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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6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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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6 章

面對孟暢的指責, 明決欲言又止。

坐在對面的陳漣卻笑了,說道:

“孟宗主,你師侄中毒與我無關, 這議事堂裏, 擅長用毒的人可不止我一個。剛剛你師侄還在問明副谷主,到底在茶裏放了什麽東西呢。”

孟暢的表情一時間變得極為覆雜。

穆時坐在地上, 右手手肘搭在椅子上, 左手按著賀蘭遙的臂彎,勉強撐住自己不倒下。她額角沁出汗來, 臉色變得格外蒼白,唇色也略有些發青。

她咬著牙, 擡頭看著明決, 帶著恨意和不解的眼睛濕漉漉的,喘息逐漸急促。

陳漣瞧著她這副樣子, 嗤笑道:

“不過, 即便穆小仙君對我無禮,我也願意幫她解毒。誰讓我是長輩呢?小輩再如何不懂事, 我也得包容。”

他對背後的弟子說:

“配一份燭陰毒的解藥。”

“不用了。”

孟暢想也不想就拒絕了,

“我們太墟仙宗的醫術比不得藥王谷,但燭陰毒還是解得了的, 不勞煩陳谷主了。”

孟暢看向祝恒:

“穆時需要醫治,但此時的天機閣和藥王谷看起來都不怎麽可靠,我若將她交給你們醫治,恐怕做夢都要被祖師爺罵個狗血淋頭。”

“我要帶她回太墟,我只信我自己的宗門。祝閣主, 我知你天城此時情況特殊,但我師侄的命也很重要, 還請放行。”

祝恒輕輕頷首,說道:

“如此情況,我也不好阻攔,嘉志,送孟宗主和穆師侄離開。之後,無論穆師侄情況如何,還請孟宗主飛信知會一聲,不然明副谷主一直惦念著,可能會心中不安。”

孟暢此時有種不肯饒人的架勢,他看了看杵在一邊的明決,冷笑一聲,對祝恒說:

“惦念?不用惦念,明副谷主也要跟我一起走。他給問心劍傳人下了毒,他必須給太墟仙宗一個交代。”

祝恒起身,對孟暢說:

“孟宗主,這件事不行。”

孟暢絲毫也不肯退讓:

“為何不行?你是怕明決暴露什麽嗎?穆時中毒這件事是否跟你有關系?”

至此,事情變得越發混亂了,來自各個門派的修士已經分不清誰有問題,誰沒問題,低頭接耳地小聲議論。

“師兄,我以為無論我去了哪裏,我們歷經生死、托付性命的情誼都不會淡去,但現在看來,似乎是我高看了師門情誼。”

明決垂下頭,悵惘道,

“我可以跟你走,但此次事情調查到最後,若與我無關,你我的師兄弟關系,便就此斷絕。”

孟暢正在氣頭上,聽見明決的話,絲毫也不猶豫地答應:

“好,可以。”

明決看了孟暢一眼,便不再做停留,邁步從議事堂走了出去。

莫嘉志站在祝恒身邊,為難道:

“師父,這……”

祝恒擡起手,輕揉額角,說道:

“罷了,讓他們走吧。”

莫嘉志領了命,走到穆時旁邊,對孟暢和穆時一行人說道:

“各位,請跟我來吧,我送你們離開天城。”

景玉召出了一葉舟,和賀蘭遙一左一右地攙著穆時,幫著她爬上了飛行法器,穆時又頗為費力地把劍也拿上來。他們帶著趴在一葉舟裏的穆時,跟著孟暢一起走出了議事堂。

陳漣輕笑一聲,道:

“祝閣主,我還以為明副谷主無論如何都會留下來幫你,但你們的盟友情誼似乎不怎麽堅固啊。”

祝恒神色淡淡,從表面上看,他沒有因為陳漣的話而產生任何動搖。

“罷了,不管他們了,我們還是忙正事吧。”

陳漣瞧著祝恒捏在手裏的那份認罪書,說道,

“祝閣主,證據我已奉上,現在該輪到你給我一個交代了。”

祝恒看向陳漣:“我要見林桑儲。”

“林桑儲在藥王谷,祝閣主放心,我們雖然審訊過他,但審訊已經結束,我們會好好醫治審訊時在他身上造成的傷,不會給他留下任何後遺癥。”

陳漣對祝恒說,

“他受你指使,主罪在你,你若是老老實實地認了,我不會多為難他。”

“但祝閣主如果堅持稱此事與你無關,那襲擊我的事,就是林桑儲出於他自己的意願做的,且在做完後把罪名栽贓到你頭上,如此,藥王谷絕對不能放過他。”

議事堂外,莫嘉志已經將孟暢等人送至城東,他在護城禁制上畫了幾筆,圍困天城的禁制符文便向兩側分開。

孟暢一行人從這空隙中走出了天城。

莫嘉志擔憂地看著臉朝下趴在一葉舟裏的穆時,問:“穆師妹不會有事吧?”

景玉上前一步,對莫嘉志說:

“應當不會有事,禦器飛行的速度快些,天亮前就能到太墟了。燭陰毒雖然是劇毒,但穆師妹修為境界高,應當能撐住。”

莫嘉志點點頭,說道:

“那我就不多操心了。”

說完,他便轉頭回議事堂去了。

陣法峰峰主鳳偏道:“我們也走吧。”

孟暢點頭,召出了一艘飛舟,他和明決、賀蘭遙乘一艘,鳳偏、景玉則是留在了載著穆時的那艘飛舟上。

孟暢的飛舟飛在最前面。

飛出去約莫兩百裏後,明決突然道:

“停下,就在這裏落地。”

他語氣冰冷,帶著不容置疑的味道,隱約還有幾分怒氣。

孟暢沒有半點先前在議事堂中的固執,一聽見明決的話,立刻禦著飛舟落地。載著穆時的那艘飛舟,也在鳳偏的控制下緊跟著落下。

他們此時位於天城東邊的定蓋山中,山脊起伏,霧氣彌漫,已經枯黃的草葉上凝結出細小的冰晶,寒風像是刀子,刮得人臉頰發疼。

飛舟剛落地,明決便絲毫也不停留地起身,往後面那艘飛舟走去。他在小舟邊停住腳步,伸手抓著穆時的後衣領,將她從一葉舟裏拖了起來。

跟在後面的賀蘭遙想要阻攔:

“唉,明副谷主——”

但除了賀蘭遙,所有人都沒有任何反應,皆是抱著手臂,一副看戲的態度。

被拎起來的穆時還保留著意識,她掙紮著站穩,轉過身面對明決,露出一個十足心虛的訕笑,說道:

“小師叔,你聽我解……”

“你又在發什麽瘋?”

明決拎著穆時的領子,

“燭陰毒好喝嗎?你到底往茶葉裏下了多少才能喝成這個樣?”

穆時狡辯道:

“下少了不會產生這種程度的反應啊,別瞪了,快點給我解藥,我喝下肚的分量不少,等藥勁自己過去估計要很久。”

明決還是想罵她,但他也知道輕重緩急,從乾坤袋裏拿出一堆亂七八糟的藥材和裝著藥丸藥水的瓷瓶,當場開始配制解藥。

穆時嫌山中的泥土地面臟,就在一葉舟裏盤著腿坐下了,她深吸一口氣,開始給自己調息。

賀蘭遙一臉迷惑:

“你們都知道她是自己給自己下毒?”

“剛剛的話又什麽意思?什麽叫‘下少了不會產生這種程度的反應’?”

景玉嘆息一聲。

“該怎麽說呢……”

景玉覺得也沒有必要隱瞞了,

“早在仙魔大戰的時期,太墟養徒弟時,都要培養抗毒性。就是從小就餵毒,從少量到多量,從小毒到劇毒,挺得下去就挺,挺不下去就給解藥。”

賀蘭遙睜大了眼睛,說道:

“可那是仙魔大戰時養徒弟的方法啊,現在誰家會給弟子餵毒?”

景玉想了想,斟酌了一下說辭:

“曲師伯養徒弟的方式比較古樸,但也是為了徒弟好。”

賀蘭遙對所謂的“為了徒弟好”頗不讚同:

“培養抗毒性時,餵那些毒藥,一定會對身體產生很大的損傷。”

“仙魔大戰時餵毒,是因為培養出抗毒性更容易從陰毒狡詐的敵人手裏活下來,現在的修真界和那時已經不一樣了,沒有這個必要。劍尊未免太過……”

穆時打斷了賀蘭遙的話:

“賀蘭遙,別說我師父壞話。”

賀蘭遙噎住,穆時這態度,好像他是在多管閑事一樣。

景玉走到穆時旁邊,坐下,說道:

“穆師妹,你的確太過冒險了。有抗毒性也不意味著毒藥對你沒用,只是起效慢些,癥狀輕些……若劑量大了,還是會死的。”

孟暢也走過來:

“你搞這出,也不提前在信裏知會一聲,我要是沒接住你的戲怎麽辦?”

穆時擡頭嗆聲:

“三師叔,你要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,別當什麽太墟宗主了,早點讓賢吧。”

孟暢問:“讓給你?”

穆時考慮了片刻:“也不是不行。”

孟暢:“……”

一直在看戲的鳳偏見孟暢被堵住話,摸了瓶丹藥出來,問:

“宗主師兄,要護心丹嗎?”

“不用。”

孟暢拒絕了鳳偏,對穆時說道,

“這次回太墟,我絕對不會再放你出來了。”

穆時擡起頭,問:

“誰說要跟你回太墟?”

孟暢突然間變得有些迷茫:

“你搞這一出,不就是為了讓我把你和你小師叔都帶走嗎?穆時,你還想幹什麽?”

坐在船裏調息的穆時抱著劍,平靜地把自己的目的說出來:

“把天機閣和藥王谷之間的事情折騰明白。”

孟暢有種想給穆時跪下的沖動:

“小祖宗,你別再摻和這事了!你是嫌太墟仙宗遺世獨立太平靜了嗎?”

明決已經配好了藥,他把藥盛在銀盞裏,遞給穆時:“把這個喝了。”

穆時接過銀盞,仰頭把藥悶了,而後苦著臉把銀盞還給明決:

“這藥真夠苦的。”

明決絲毫同情也沒有:

“你是自討苦吃,活該。”

明決收了銀盞,問穆時:

“說吧,你到底想幹什麽?”

穆時直白道:“我覺得陳漣有問題。”

明決提醒道:“你之前還覺得,有可能是祝恒的問題。”

“我現在也依然覺得祝恒有問題,但我認為陳漣問題更大。”

穆時抱著劍,說道,

“徒弟夜裏才受了致命重傷,剛才陳漣自己也說,情況依然危急,搞不好要重新收徒。陳漣這個做師父的,這種時候不留在藥王谷救徒弟,跑來天機閣問罪,是不是有點不正常?”

明決點點頭:“還有呢?”

“還有林桑儲那封認罪書,我不知道是不是屈打成招,但真的很奇怪。”

穆時坐在夜風裏,說道,

“林桑儲化神期,陳漣大乘期。祝恒怕是瘋了,才會讓林桑儲去刺殺陳漣。而且刺殺時你不在藥王谷,那麽,化神期的林桑儲在沒有你協助的情況下,刺殺大乘期的陳漣,成功的概率有多大?”

“而且,我總覺得,陳漣好像有拿林桑儲的命來威脅祝恒的意思。”

穆時分析得頭頭是道:

“林桑儲那封認罪書是整件事裏最關鍵的東西,那封認罪書到底是怎麽寫的,是真的認罪,還是屈打成招或者別的原因,我們都不清楚。林桑儲在藥王谷手上,我們見不到他。”

明決問: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
穆時點點頭:“去藥王谷見他。”

“可是,如果此事真的是藥王谷的錯,陳谷主在塵埃落定前,一定會十分警惕,不讓明副谷主回谷,並且看緊林師兄。”

景玉對穆時說,

“師妹,你先前說過類似的話,陳谷主之前也的確這麽做了,他寫信讓明副谷主留在天城盯著祝閣主。”

“我們現在去藥王谷的話,真的能見到林師兄,並且安然無事的出來嗎?陳谷主說不定為此設了套。”

穆時笑了起來,說:

“這也是我想驗證的事情。”

“陳漣現在人在天城,天城戒嚴,理論上而言,他無法與藥王谷聯系。就算祝恒允許他聯系藥王谷,他的信也要由天機閣看過,才能送出。所以他無法告訴藥王谷,明決已經被孟暢帶走了,藥王谷的人不會放松警惕。”

“如果我們到藥王谷的時候,看見一個松散的、不警惕緊繃的藥王谷,那就意味著,陳漣有別的和藥王谷通氣的方式。”

孟暢問:“你是想說,天機閣有陳漣的內應?”

“這件事無法驗證吧?”

景玉問穆時,

“明副谷主離開了天城,有回到藥王谷的可能性,陳谷主說不定會特地讓藥王谷加強警惕。”

穆時笑得眉眼微彎,說:

“師姐,明決離開天城的方式,對這件事有著很關鍵的作用。他如果是自己走的,陳漣一定會警惕,但他是被太墟的人帶走的。”

景玉依然覺得這件事說不通:

“可你演的這一出,陳谷主不一定會信。就連賀蘭公子這種剛認識你沒幾日的人,都覺得你和明副谷主關系不差,你剛進議事堂的時候,還在陳谷主面前表現了一番。”

“你覺得,陳谷主相信明副谷主給你投毒的概率有幾分?”

“我就是要他不相信明決給我投毒。”

穆時起身,把劍掛在腰上,在夜色和山霧中抻了抻手臂,說道,

“師姐,你想想,在別人眼中,我演這麽一出,讓孟暢不依不饒地把明決帶走,是為了幫明決找機會進藥王谷嗎?”

“不,孟暢雖然被長老架空得權力不剩多少,但他名義上是宗主,毫無疑問代表著太墟仙宗。孟暢又無意正道領袖的位置,不會在這個關頭,冒著將整個宗門卷進去的風險,在天機閣和藥王谷的爭執中幫助某一方。”

孟暢感覺膝蓋中了一劍,不滿地問:

“穆時,你分析就分析,為什麽要強調我被架空?”

穆時沒理他,對眾人說道:

“在陳漣眼中,孟暢和我聯手帶走明決,只有一種可能——我們和明決要在亂局中徹底脫身,我們會帶明決回太墟這個藥王谷觸碰不到的庇護所,而不是幫他進藥王谷。”

穆時對明決伸手:

“小師叔。要不要殺他個出其不意?”

明決看了看穆時的手,問:

“你也沒有十成十的把握吧?你只是在賭吧?”

“當然是在賭,這世上有多少不去搏,就能掉到手裏的榮華富貴?”

穆時問他,

“你賭嗎?”

明決嘆了口氣,拍了下穆時的手。

穆時笑了起來,走了三兩步,伸手架住正在生悶氣的賀蘭遙。

賀蘭遙連忙拒絕:

“幹什麽?我沒答應!”

“我不是在邀請你。”

穆時朝著賀蘭遙那邊歪歪腦袋,像是要枕到他肩膀上一樣,語氣俏皮,

“我是在威脅你。”

賀蘭遙驚恐地瞪著她:“……”

惡徒!她簡直就是個不擇手段的惡徒!

對賀蘭遙的體質不知情的孟暢道:“穆時,你拉著凡人幹什麽?你快放開他!”

穆時懶得搭理孟暢,對景玉說:

“景玉師姐,此去藥王谷危險,我不便帶著你,你先跟著我三師叔和鳳峰主,回頭問題解決了,我再聯系你。”

說完,她左手拉著賀蘭遙,右手拉著明決,拽著兩個人上了一葉舟。她禦著一葉舟升空,問:

“藥王谷在哪個方向?”

明決說:“我來駕駛一葉舟。”

穆時拒絕道:“不行。”

很快,這三個人便禦著飛舟,消失在了夜霧中。

“宗主師兄,你不阻攔嗎?”

鳳偏望著那三人飛走的方向,問,“明決牽扯進天機閣和藥王谷的事情裏,你尚且能說他早就不歸太墟管了。但穆時摻和進這件事情裏,太墟可就摘不幹凈了。”

孟暢說道:“我攔不住她。”

“你看她說話和和氣氣的,但你要是敢不順著她,她輕則不理你,重則拔劍。”

孟暢對鳳偏說,

“她連曲長風的話都未必會聽,我說的話就更是耳旁風了。”

鳳偏有些擔憂:

“這孩子天賦太好,又過於聰明有主見,她若是走了歪路,修真界可怎麽辦?”

孟暢搖了搖頭,說:

“她來不及走歪路的。”

“祝閣主的批命書真的準嗎?她身強體健,修為境界已經是大乘期巔峰了,有什麽事能讓她在來年正月殞命?”

鳳偏問,

“她若是沒死,遲早會一腳跨進渡劫期的,到那個時候,整個修真界都要看她的臉色行事了。”

景玉聽著兩人對話,忍不住蹙眉。

聽語氣,鳳偏師叔對穆師妹似乎很是憐惜,但是,他好像又很怕穆時不死。

孟暢想起那曲長風當年拿到批命書後,從幽州失望而歸的樣子,說道:

“……不,她會死。”

孟暢的聲音帶止不住的哀戚。

飛往藥王谷的一葉舟上。

賀蘭遙不滿地問穆時:

“穆仙君,你在天城種種表現,都證明你很擅長破解陣法和禁制,偷溜進藥王谷對你來說應該不成問題,你為什麽一定要拉上我?”

“因為沒有把握。”

穆時對賀蘭遙說,

“破解陣法很簡單,但在不驚動主人的情況下破解陣法很難。這就像盜賊行竊,有的賊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偷走東西,但有的賊就會鬧得雞飛狗跳。”

“我們偷溜進藥王谷的事情如果被察覺,會把太墟牽扯進去的,然後多方動亂,誰也沒有好日子過。”

穆時靠近賀蘭遙,小聲道:

“而且,我這不是在給你制造表現的機會嗎?你摻和了這件事,你討教的時候,明決還好意思拒絕你嗎?”

賀蘭遙抗拒的同時,又忍不住為穆時畫的餅心動,他感覺自己被穆時狠狠拿捏了。

明決及時出聲:“我不是聾子。”

“哦。”

穆時一點也不心虛,

“我也沒把你當聾子啊。”

她用手肘戳了戳明決:

“我承諾的事情你得做到,你是我師叔,幫我撐場子是你的義務。”

賀蘭遙從未見過這麽明目張膽的綁架。

“賀蘭家的小少爺,此行的確危險,你跟著一起去,若真出了差錯,不只是太墟仙宗,賀蘭家也沒法幸免。你若不想去,我可以放你下去。”

明決看向賀蘭遙,說道,

“我現在可以給你承諾,無論你去不去,我若安然無恙地度過這一災,你都可以來找我,能教給你的東西,我不會保留。”

賀蘭遙沈思了一會兒,說道:

“算了,我跟你們走。”

“穆仙君,雖然你是個爛人,但你的實力毋庸置疑。你當初判斷林仙君身上只有詛咒,沒有邪術,那就一定是沒有。”

賀蘭遙看向穆時,認真道,

“我也的確想幫明副谷主,所以這次我願意入局,但我有個條件。”

穆時很爽快:“你說。”

“以後無論你計劃何事,請把你的計劃完完整整地告訴我。”

賀蘭遙一本正經地強調,

“就像今天,我完全沒有料想到你會把毒藥用在你自己身上,你也沒有提前告訴我你抗毒。離開天城的路上,我一直在想我不該給你藥,我會不會把你害死。”

“我這雙手的確不幹凈,但我不願意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沾人命,更不想害死我不想殺的人。”

“我又沒說藥是你給的。”

穆時渾不在意道,

“我要真被你害死了,太墟長老到時候敲鑼打鼓地慶祝時,還得謝謝你呢。”

賀蘭遙眉頭微蹙,不高興地抿著唇,緊盯著穆時。

穆時被盯得不自在,連忙點頭:

“……好好好,我答應你,以後有事一定提前商量,這樣可以了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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